No Tit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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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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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睜開眼的時候，房裡冷冽的溫度讓里斯難受地捲起被踢到床邊的棉被，裹住自己因睡相不佳而裸露在外的腹部。

　　蓬鬆的枕頭和溫暖的被窩總是讓人捨不得離開，里斯煩躁地扒梳一頭睡得到處亂翹的短髮，掙扎了幾分鐘還是強迫自己離開床舖面對新的一天。
 

　　窗外一片雪白看不清附近黑森林的影子，依照房裡的溫度估計是昨天深夜開始下的雪，里斯慢吞吞地拿起掛在衣架上的隊服開始整理自己的服裝儀容，準備稍後直接前往大廳。

　　這已經是來到星幽界的第五個冬天，雖說是第五個冬天，其實里斯也不能肯定在這裡的日期計算和現世是否一樣，被領導者喚醒之後就一直以館邸為據點，日復一日地重複著出外探索、收集記憶碎片的行程。

 

　　星幽界的各個大陸沒什麼季節分別，只有存在地區間的氣候差異，在這樣的世界生活總會麻木無法感受時間的流逝，往往在出一趟遠行任務之後，回來看著宅邸裡的月曆才知道自己離開了多久。

　　明明是這樣一個神祕沒有常理的世界，卻只有領導者的宅邸能稍微看出季節的變化，據說是領導者依照戰士們記憶碎片中的景象刻意製造出來的。

 

　　里斯還記得那是自己剛來到星幽界的第一年，看著館邸被以聖誕節為由布置了一棵吊滿五顏六色裝飾的冷杉，再看著日曆上12月25號的日子，里斯隨口向小小的人偶嘀咕了因為沒有季節感根本感受不出聖誕節的氛圍，結果隔天宅邸附近就下起了雪，里斯來到大廳望著侍者忙碌地準備火爐用木柴的畫面，錯愕地說不出話，還是一旁的人偶扯了扯他的衣角他才回過神，上前替木柴點上橙紅色的火焰。

　　後來里斯禁不住好奇向人偶詢問特地製造雪花的理由，人偶只是眨著玻璃珠似的眼瞳，似笑非笑。

 

　　「能夠看到熟悉的景象，才會有想找回記憶的動力不是嗎？」

 

　　人偶是這麼說的。

 

　　那時候宅邸的戰士人數還不多，里斯有印象的就只有雙胞胎兄弟、阿奇波爾多和米利安幾位連隊的戰士，至於那些年輕的連隊後輩里斯自然沒有有任何記憶，但隨著時間流逝，在宅邸甦醒的戰士越來越多，里斯現在記憶已經恢復得差不多，宅邸裡甚至多了好幾位跟里斯同期的夥伴。

 

　　才剛回想到這邊，房間的大門突然被粗魯地打開發出「碰」的好大一聲，里斯拉回不知飄向何方的思緒，皺著眉替自己扣上最後一顆鈕扣才轉過頭，迎接大清早就跑來自己房裡的不速之客。

 

　　「迪諾你這傢伙，我不是說過要進來要先敲門嗎！」

 

　　不久前有陣子天氣太熱里斯晚上乾脆脫了衣服裸睡，結果沒鎖門習慣的下場就是起床正要穿衣服時被迪諾闖進房間，早上腿間的生理反應被迪諾看得一清二楚還被大肆宣傳，後來踏進大廳收到大家的注目視線，氣得里斯拿著刀就找迪諾出去外面決鬥。

　　想起那次尷尬的回憶里斯不滿地出聲抗議，但闖進來的迪諾顯然不當一回事，手上還拿著喝到一半的啤酒杯笑得好不開心，「有什麼關係嘛，在連隊又不是沒看過，還是說你死後變得這麼害臊啊？」

　　迪諾說完還不忘用手搭上里斯的肩膀，一旁默不作聲的出葉似乎沒有阻止迪諾的打算，只是把手裡端的裝了烤日光鳥腿的盤子遞向里斯，「這你的，其他都被大家吃光了。」

　　「喔喔喔，還是出葉你最細心了！」

　　「出葉你這傢伙幹嘛對他這麼好，睡過頭的傢伙沒東西吃可是連隊的鐵律欸！」見狀迪諾憤怒地跺腳伸手就要搶，不過出葉早看穿迪諾的行動，輕鬆躲過迪諾想偷襲的手將鳥腿交給里斯，「人偶交代的。」

　　「可惡，太令人生氣了啊！本大爺怎麼沒這麼好的待遇！」

　　「那等等打渦的任務交給你，我留下來和大家吃聖誕大餐怎麼樣？」

　　「我才不要，聖誕節誰要出門去跟死獸相親相愛啊。」迪諾撇嘴，仰頭又灌入一口啤酒，直到啤酒杯見底才滿足地呼出一口氣，「我剛剛聽人偶說，你的記憶恢復得差不多了吧？」

　　「嗯，侍者有通知我最後一份記憶的碎片已經收集完畢了。」

　　「所以你會早本大爺一步回到現世？」

　　「可以這麼說。」里斯停下咀嚼的動作，藍色的眼瞳看起來十分嚴肅，但嘴邊沾了一點醃漬的醬料卻讓模樣看起來有些滑稽，「別忘了，畢竟我早了你幾年來這邊。」

 

　　「最近天氣很差不是嗎？下次星幽界出太陽的時候，人偶就會送我回現世了。」

　　「啊，真是可惡，你已經準備復活了本大爺連自己怎麼死的都還不知道......你想好回現世後要做什麼了？」

　　「......老實說，還沒。」

 

　　「哈？那你復活幹嘛，還不如把機會讓給本大爺！」迪諾聽了瞪大眼差點沒把手裡的啤酒杯給摔到地上，誇張的反應讓里斯只能尷尬地苦笑。

 

　　「曾經發生過的事情是不能改變的，那回到現世後還能做些什麼？」

 

　　為了讓自己復活不斷尋找自己失去的記憶，卻在接受最後一份記憶之前遲疑，回想起來大概就是在收到通知之後星幽界的天氣開始變得惡劣，連日的陰雨大風讓領導者蒐集記憶的任務耽誤了不少進度。

　　生前在連隊作為隊上的王牌，自己的一舉一動都關係著隊員間的士氣，不曾迷惘、自信從容的模樣不知是多少隊員的精神領袖，那樣的自己現在卻躊躇不前，回到現世之後還能有以前的影響力嗎？

　　沒有記憶的時候雖然迷茫，但有一個明確的目標就能夠支持自己繼續前進，現在目標完成反而莫名地空虛，這樣的複雜情緒里斯還是第一次對人說出口。

 

　　里斯話都還沒說完，迪諾已經一個手刀狠狠往里斯頭頂打去，毫不留情的力道痛得里斯放下盤子抱著頭哀號：「好痛！」

 

　　「雖然本大爺記憶還沒恢復，不過本大爺認識的里斯不是這種婆婆媽媽的人吧？」

　　「快點給本大爺滾去大廳參加復活慶祝會啊混蛋！」

 

　　「慶祝會？」里斯眨眼。

 

　　「......迪諾，人偶交代不可以說出來不是嗎？」出葉沒什麼表情的臉上難得出現了一點波動，「說溜嘴的人明天要負責掃廁所你忘了？」

　　「這傢伙這麼消沉本大爺看不下去啊！」迪諾無辜地反駁，卻換來出葉越來越冰冷的視線，「別這樣嘛，出葉你不會放本大爺自己一個人掃那麼多間廁所的對吧！」

 

　　「叫里斯陪你掃，他大概沒事了。」

　　「欸？」這次換迪諾愣住了。

 

　　「明天......天氣就會變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