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Sunshine
By Clown
☆FOR里斯實裝五周年企劃
☆然後甚至在企劃裡發現一篇重名
☆對老拉法基夫人有一定程度的捏造
決不能毫無意義地死去,而且,並沒有被提供“拋下一切現在就去死”的選項。
正常的記憶從接觸到寶珠的一刻就結束了。父親不在身邊,想拯救的羅倫斯不在身邊,帶著馬庫西瑪斯逃走的迪諾也不在身邊,甚至方才還在自己身邊說著想要回去的露緹亞也無影無蹤,黑暗之中只有里斯獨自一人。
面前是深不見底的黑暗,甚至連襲擊自己的是什麼都無法推測。難道說飛龍還在嗎?
……好痛。但是就連回憶起產生疼痛的原因都想不起來。被火焰阻擋,灼燒,然後……
像是被什麼打敗了,內心深處泛起挫敗感。雖然也許不合自己風格,但一瞬間竟產生了就此停滯不前,將一切都拋在腦後的衝動,甚至不再有餘裕去思索其他人的現狀。在腦海中燃起的大火像是吞噬著青年的記憶,但意識卻並沒有隨之而去,僅僅是在動彈不得的困窘中把痛苦放大了千萬倍。黑色的火焰將意識燒出暗紅的破口,即使是身經百戰的戰士也只能無力地被包圍。似乎從哪裡傳來對痛苦掙扎之人的嘲弄,他卻連聲音的內容都無法判斷。
但是,在黑與紅的交界點,頭腦中卻清晰地傳來了誰的“聲音”。
那或許不是聲音,形容為直接映在腦海中的“資訊”更好。被無情燒灼的意識仍舊難以準確判斷那訊息的含義,朦朧的思考中唯獨能明白一點。
“打起精神來。”是聲音,帶著溫柔的香氣,甚至連包圍身心的煉獄都要為之退縮一般,疼痛感逐漸減弱。與此同時有什麼東西搭在了他肩上,是誰的右手。
伴著聲音,有只不算白皙細膩卻莫名令人安心的手搭上他的肩,香氣似乎也分明起來。那是屬於陽光的溫暖香味,令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捕捉的甜香。
是什麼時候有過這樣的經歷?完全想不起來,可是明明近在眼前。籠罩周身的痛感逐漸減弱下來,勉強恢復到給他留下思考餘地的程度。
是夢境還是幻影?
有什麼就在嘴邊的話說不出來,這種感覺就像失敗一樣難以忍受。眼前的黑暗似乎裂開了一道縫隙,從那其中能看到他確信自己熟悉的景象。忍著痛楚伸出手想去抓住它的同時,燒灼感猛地退去,雙眼也完全地張開了。像是從空中突然回到了地面,眩暈的背後是安心感。
沒錯,里斯發覺他正踏在堅實的地面上,溫柔地撫摸著自己的,除了陽光,還有……手。
身上很痛。除了擦傷,還有被毆打過的痕跡。里斯像是想朝著出門的中年男人背後吐口水一樣鼓起臉頰。
“里斯。”身後傳來的聲音儘管平靜也有著不容他反抗的力量,他帶著悻悻的表情轉回頭,同樣坐在床上的女性用指尖輕撫他桀驁不馴的短髮——她經常說,他那頭暗金短髮像刷子一樣不好打理,語氣裡卻沒有任何抱怨的成分。窗外透進來的是不含雜質的夏日陽光,和那只手略微冰冷的溫度融為一體,接觸著皮膚莫名地很舒服。
“頭髮又長了,下午讓爸爸帶你去剪吧。”
“才不要和他去。”
“他正好也要剪頭髮了嘛。”她的聲音依舊柔軟,指尖碰到里斯的額頭,傳來的是若有若無的溫度。被繃帶和止血貼包好的傷口依然在痛,但現在里斯覺得,那都已經沒關係了。
因為把住在隔壁街道那個年紀相仿的男孩子狠狠打了一頓,雖然自己也掛了彩,里斯還是被父親教訓了一番。身體結實的老拉法基“管教”起被單方面形容為欺淩者的兒子來毫不留情,而里斯倔強地堅持是對方先動的手。鐵拳要碰上大吵大嚷的男孩子時也是她開了口:“里斯和你年輕的時候真像呢。”
聽起來完全事態之外,不著邊際的話卻對老拉法基有奇效,他狠狠瞪了一眼依然面帶不服之色的小拉法基——稚氣的臉龐和毫不服輸的神情的確很有他從前的影子,連那頭他自己從來都不照顧的亂髮都很是相似。
“你們倆……里斯都是被你寵壞了!”
看著丈夫有些憤懣地出門的背影她搖了搖頭:“你們倆,真是一模一樣。”
“我和他才不一樣。”
“以後就會懂了。”她就那麼伸出手揉了揉他的頭髮,“爸爸都是為你好,以後可不要隨便惹他生氣。”
當然,里斯還是一臉沒聽進去的表情,直到身邊的人突然咳嗽起來面色才多了一絲驚慌,跳下床去尋找水杯和藥。而她終於平緩下來已經是半小時以後,第一句話卻是“下午去剪頭髮吧。”
“我都說了不……”
“好吧好吧,那我來給你剪,剃光了也不要後悔喲。”
里斯伸手護住了自己的頭髮:“去就行了吧……麻煩。”語氣裡卻沒什麼拒絕的意思。
“說起來……里斯是為什麼和他打架的?”她的目光瞄瞄他臉上的止血貼,“總不會是想打就打了吧?”
“才不是!我打他是因為……”里斯閉上了嘴,“就是想打就打了。”
“誒?那可不好啊。”如果里斯的年紀再大一點就能看出那不過是順著他講話的手段,但此刻他卻為暫時騙過了母親而在心底沾沾自喜——事情的起因是對方指著他大喊:“她不過是個藥罐子,馬上你就沒有媽媽照顧你咯。”然後里斯就想不起發生了什麼,直到他跨坐在對手身上一拳打下去的瞬間被大人阻止。
雖然這事對他來說是男人的勳章,但在她面前卻無論如何說不出口。為了不讓她看到自己的表情,他迅速轉過了頭:“這是男人的事,女人不要說話!”
“看看……明明說自己不像爸爸,學起來可是一套接一套呢。”她像是絲毫不在意里斯假裝大人的冒犯行為,拍了拍他的肩:“不過不要說這種小看別人的話,否則今晚就自己去弄晚飯,意下如何?”
明明不想這麼說的——他一時間有些後悔,但是礙於小小的自尊卻一句辯白都說不出來。
“好啦,”母親卻像什麼都明白一般,那只手從他肩上放了下去,“那就出去玩吧?不過繞開那個地方,不要再和別人打架了哦。”是在開玩笑。像是和朋友對話一樣的語氣——她一直都是用那種語氣說話給他聽,打架惹事的時候也是,誇獎他幫忙家務的時候也是,甚至父親受傷的時候也是,從來不在里斯面前露出驚慌或是失去理智的一面。
她是希望我也變成這樣嗎……?
里斯站在門口的時候頭一回思考起了母親,卻沒有很快得出正確的答案。卡南夏天的陽光太過耀眼,開門的瞬間就向他狠狠地砸了下來,眩目卻莫名地溫暖。似乎想起什麼一般地轉回頭,不知何時又開始咳嗽的母親抬起頭望著他,臉上還是往常的笑容。
“要出門就快去吧。”
“……知道了啊。”
“打起精神來。”再度聽到那句話,抬起頭來的瞬間,周圍的環境已經不再是那時的家。
……是聽到了“她”的話音嗎?站在那個溫柔的笑容前,拼命掐著自己的手心。還不到出血的程度卻還是在痛,效果適得其反,視線被淚水染得一片模糊。老拉法基咬著牙,四十多歲的男人卻比里斯更承受不住,在葬禮上哭得一塌糊塗。
里斯眼圈通紅,目光徑直盯著畫像和那之後被覆蓋著的“她”,儘管他已經什麼都看不到了,被水浸透的世界完全變了形,窗外冬天的蒼白陽光閃爍著苦澀的溫度。
的確是聽到了吧,她說“打起精神來”。被覆蓋的身體和那只搭著肩膀的手重合在一起,一瞬間竟然無法很好地對應。
“你還好吧?”又是那個聲音。
要打起精神,要“還好”。他這麼想著,直起了腰。
“打起精神來就好……怎麼哭了?”
儘管害怕被人看到自己流淚的樣子,但為了看清楚說話的“她”,里斯伸手狠狠地擦了一把眼睛。
世界完全清晰起來的時候,他發覺自己已經忘記了哭泣的緣由。身上依舊殘留著火燒的疼痛,在疼痛之中想起了什麼……
那個人說“打起精神來。”
然後那種火炎地獄一般的痛覺就褪去,他也重新站在了地面上。
但他卻什麼都想不起來了。那個重要的人,他之前在擔心著的重要的事,一切都只剩一個模糊的形象,一個漆黑的剪影,都是他想不起來的過去,只剩下名字,一個幾乎沒有真實感的名字“里斯”。
“里斯是為什麼和他打架的?”
……手,話音,陽光。
之後就再也不會痛了。
可是那個人到底是誰?
清晰的視界裡是一座石頭建成的洋館,而他站在敞開的門口,門前,也是里斯的面前站著的是一具人偶,藍寶石一般的雙眼映著並不炫目的晨光。
“打起精神。”她重複著,“想不起來的事情,我會幫你找回來。”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卻莫名讓人覺得有溫柔的成分,“我等你很久了。”
蒼白纖細的手仿佛也有著屬於她的溫度,向里斯伸了出來:“來吧。”
這裡是哪裡?人偶又是誰?我之後究竟遭遇了什麼?
還有……你知道“她”是誰嗎?
這些問題她都沒有回答,只有透明的雙瞳中躍動著他想接觸的陽光。
里斯鬼使神差一般握住了她的手。
After Live:里斯星幽界五歲快樂!雖然和你真正相處還不到一年,但是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完全迷上了……希望從今以後每個週年還能一起慶祝,還請多指教!

